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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七十六章沒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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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你!”

倆人異口同聲,喊了出來!

段黎視線落到了她對面那正乖巧吃著糕點的小童身上,一直被提到嗓子眼的心,這才放回了原處。

那小娃也看到了他,眼圈一紅,邁著小腿就朝著他奔來。

柳月蓮放下糕點,若有所思道,“你兒子?”

段黎紅著臉,似有些窘迫,“不是,是我……”

他還沒來得及回答,他懷裏的小娃就大聲喊道,“小舅舅!”

熟悉的人在身邊,脫離了危險,那小娃這會知道後怕了,抱著他脖子開始哇哇大哭。

段黎拍了拍他後背,替他順氣後,又把孩子遞給了身邊的家丁,他擦了把汗,直直的站在柳月蓮身前,也不知道腦袋裏想著什麽,表情糾結的不行。

他大姐今個帶著外甥回娘家,恰巧他聽到下人說,今個集市熱鬧,便一心想著帶著這小家夥來湊個熱鬧,可是誰承想,到了街上,這小子像是個泥鰍似得,眨眼間就不見了人影。

等下人們去找他時,卻怎麽也看不到他影子。

段黎險些被嚇掉了魂兒,他大姐如今只有這一個寶貝疙瘩,要是被他給弄丟了,他娘能把自個腿給打斷!

前後找了快兩個時辰,都沒他的消息,他腦袋裏不斷的翻滾著,善兒被人捂著口鼻拐走,這會已經不在汴城了,越想,那些念頭就越是可怕,在他將要絕望之際,恍惚間聽人說,有人撿到個孩子,這會正在茶樓裏等著呢。

他一口氣跑到這,卻怎麽也沒想到,無意中幫了自個大忙的,竟然會是她。

柳月蓮被他這別扭模樣逗得直想笑,他現在腦袋裏肯定想著,誰知道他萬分感激的恩人,會是自個的死對頭?

柳月蓮也不著急回去了,她慢慢的放下手裏的茶杯,故意起身,“你要是不想說,那就別說了,我也不是那種強人所難的。”

一席話說的段黎臉蛋更是漲紅!

她終於知道為何妹妹總是愛逗弄別人了,這感覺,還真的是很痛快。

“多謝。”見她似是要走了,段黎才從牙縫裏蹦出倆字,那還沒虎子大的小童這會已經被人安撫的平靜下來了,他從段黎腿旁伸出腦袋,仔細的打量著柳月蓮。

柳月蓮朝他露出個善意的笑來,看了看帕子裏包著的點心,揮手示意他過來。

趙善小心翼翼的過來,柳月蓮把點心包好,塞到他小手裏,順帶著刮了刮他鼻子,柔聲道,“以後可不能隨便跑了聽到沒?要是被壞人抓走了,日後可再也見不到你爹娘了。”

小童睜著水汪汪的大眼,認真的點了點頭。

孩子已經安全了,柳月蓮也不打算繼續浪費時間,她不舍的揉了下那小娃細軟的頭發,“那跟姐姐再見。”

趙善張著紅彤彤的小嘴,見她身影快要消失在樓梯間,急走了幾步,大聲道,“姐姐,我將來要娶你當媳婦!”

柳月蓮身子一僵,段黎更是像被雷劈了一般,蹲下身子捂住他那張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小嘴,“你說什麽呢!”

“小舅舅,這姐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,要不是她,我現在就被馬兒給踩死啦,我娘說,救人一命,自當以身相許,我反正也沒媳婦,等我大了,我就娶這個姐姐!”

當初千鈞一發之際,他牢牢的將自個抱在懷裏,那感覺他一輩子都忘不了。

她身上香香的,眉眼也彎彎的,好看的很,他也想跟她一輩子都在一起。

柳月蓮也被他的話嚇了一跳,蹲下身子,那小娃跑到她身前,她沒好氣的點了點他嘴唇。

“你啊,小小年紀嘴巴就這麽甜,長大了也不得了,你想娶我當媳婦,這事還早著呢,談論起來沒意義,好了,姐姐有事,就先走了。”柳月蓮朝他揮揮手,人下了樓梯。

段黎楞怔的看著人走去,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,他有話沒說,匆匆趕到樓梯那,人就剩下一道背影了。

花開兩朵各表一枝。

柳宓此時拉著薛丁就近找了一處茶樓,直接要了個雅間讓人別來打擾。

那小二將兩人送到雅間後,柳宓迫不及待的將那大門給關上,茶博士低聲嘟囔著,“這年頭,女人比男人還要猴急。”

柳宓卻不理會外人的嘀咕,她把薛丁按著坐下,而後交代他道,“那個,你給我倒杯水。”

薛丁拎著茶壺要給她倒。

“用右手。”

薛丁好脾氣的笑了笑,換上了手後,點頭,他右手拎起茶壺,穩穩的給她倒了一杯水,而後遞給了她。

她滿意的接過後,並沒喝,而是又做了幾個動作讓他學著來,薛丁這次倒是沒照做,他按下柳宓的手,笑了笑,“想要看我手指覆原情況的話,機會還多著呢,現在你不覺得有更重要的事要商量嗎?”

“能有什麽事比你手指更重要?”柳宓嘴上這麽說,其實也就暫時放下這個話題,他手指的大體情況自己也明白個大概了,也就不著急了。

薛丁笑了笑。

當初那個狠戾內向自卑的小孩,這會長成了男人,柳宓很難將當初的他跟如今的他重合起來。

薛丁叫她恍惚,也不開口催促,後來還是茶博士在門外小心的敲門,她方回神。

“你現在到了汴城,有沒有把春花姐也接來?對了,你走三年每年的分成可沒少給你啊,你跟我說說你現在的落腳點在哪,我給你送來賬本。”

親兄弟還明算賬呢,薛丁這三年沒見,總是要給他個交代的,薛丁見柳宓認真模樣,笑了,“我姐現在在鎮子上住的很舒服,不想跟我過來,柳宓,這賬本要是真的給我送來了,那就是真的在打我的臉了。”

咋的就能說是打臉了呢,柳宓急了。

“好了,好不容易見面,你也別只問我,我還想問問你,這幾年到底如何呢。”

薛丁好像知道她當初為何走的,話裏話外絲毫沒有談論那個人,以及沒提起老神醫的字眼。

跟他談話很是讓人舒坦,倆人交流了許久,就在她準備問他如今在哪任職,怎麽會出現在汴城時,窗外突然傳來尖銳的口哨聲。

薛丁的話頭一止,朝柳宓歉疚道,“今個就到這吧,我還有事要忙,等我回來了,一定第一時間去你府上。”

柳宓有點依依不舍,但她也不想薛丁為難,扭捏了一陣後,堅定道,“那你可一定要來啊。”

薛丁摸了摸她的腦袋,閃身出去了。

跟薛丁分開,再到家裏,一帆風順,她娘也早早的就買好了東西,把虎子放養著不管,自個跟徐氏還搭著她的倆丫頭,整日去做被褥跟小孩的衣裳。

柳宓也沒閑著,打算讓他爹去把近一年的菊花酒的賬本拿出來,她打算好好的盤賬,等算清楚做齊整了,再給薛丁送過去。

但是這種繁忙的氣氛持續了兩日,漸漸的,她覺得家裏狀況有些變化了,具體表現在,三姐每天回來的越來越晚了,老實爹在家待的時間也越來越短。

按理說,酒坊現在都已經步入了正軌,又有秦掌櫃特地請來的管事來幫襯,應該不會出什麽紕漏。

但是,長久以來敏銳的第六感告訴她,事情沒這麽簡單。

她新買的兩個丫頭,半夏比較沈穩大方,雲英心思較為單純,柳宓知道,既然大家選擇瞞著自個,肯定也會把這倆丫頭瞞住。

所以她招來半夏,讓她沒事的話去就她娘身邊的徐氏轉悠轉悠,看能打聽出什麽不,三姐那倆丫頭精明,長大的環境還覆雜,倆人跟人精似得,她把主意打在她們身上,肯定是問不出什麽,還會打草驚蛇。

至於徐氏,就沒多這麽擔憂了。

半夏一日後,告訴自個緣由了,跟她猜的差不多,最近兩日,不論是酒坊還是三姐的柳春閣,這幾日都迎來了好幾撥來挑事的。

風聲很大,但都被柳家父女壓了下來,只是柳宓又不愛出門,聽不到風言風語,加上府裏又被三姐下了命令,誰都不能對她透漏一個字,所以,她只能察覺出情況不對,卻並未能知道具體情況。

可是現在,她清楚了。

柳宓深吸口氣,打算瞞著家裏人去趙王府走一趟,好好問清楚,他們到底是什麽意思!

而且,她這個人怎麽說呢,刀子嘴豆腐心,有的時候說的不好聽,或者是能狠心拒絕旁人,可那種情況多數只是說說而已,一般後面都會出手救治,她要是硬著心腸不管不顧,當初就不會先給他治療肺炎了。

肺炎治療還有三天時間結束,他們這會就忍不住出手了?

真的把她當泥捏的,一點脾氣都沒是吧?

柳宓穿好衣服,氣勢沖沖的打算出門,卻不料還沒來得及出去,就被人攔住了,那陌生男人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來,示意她看過再做打算。

柳宓狐疑的展開了信封,這信是薛丁寄來的,她快速的瀏覽了一遍,裏面寫清楚了這最近找事的人的來歷,也說了一下她的處境。

趙王跟如今聖上是一母同胞,如今那小世子也算的上是太後的嫡親的孫子。

本來奄奄一息,宮裏那兩位都等著喪事傳來,誰知道後來沒了動靜,派人去打聽了一下。

原來那小世子的病情已經控制住了,太後親自去看了一眼,孩子精神也不錯,她心中大喜。

那趙王夫妻也不知是不是沒把柳宓當初的實情說了,反正前兩天,周老太醫被太後召到了宮裏。

看來,不管柳宓當初所說的是什麽,手術的危害跟危險因素,他們都不會放到心上了。

他們註重的只是那個結果。

這些貴人,最愛幹的就是施壓給旁人,薛丁不知道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,可是他在信的最尾寫了,太後此人強勢,性情難以捉摸,如果柳宓這次被她盯上,日後必定禍患無窮。

還說現在太後盯上的是周太醫,以為她只是周太醫徒弟,酒坊跟柳春閣的那些麻煩,想必也是她默許下,有人幹的。

薛丁讓她收到信後,以最快的速度離開,等她走後,周老爺子也沒了威脅,至於她家的事,他會周旋的幫忙平息。

薄薄的一張紙上,滿滿的擔憂跟急切,柳宓手上一松,信箋直直的落到了地上。

斜地裏一只手撿起,柳月蓮一目十行,也將信上的內容瀏覽了個遍。

“三姐。”柳宓有些六神無主。

柳月蓮表情是從來沒有的嚴峻,她將那封信燒了,而後拉著她到了倆人的屋子,示意她快些收拾東西走。

“三姐,薛丁寫的這些,都是沒真憑實據的,我們不必太放在心上……”她心底不安穩,不想給家裏人帶來危險。

“不”柳月蓮搖搖頭,“柳宓,這三年,可能沒變的,只有你,我,薛丁,甚至於咱們周圍的每個人,都有了不小的變化,我無法揣測出薛丁如今的地位,他背後是否幹凈,但是我唯獨確定的是,他不會害你。”

柳宓深夜要出去,不適宜帶太多東西,柳月蓮只給她穿上了兩件衣服,而後從自個床頭的箱子裏,倒出來所有的銀票,慌張的要塞到她身上。

“你在外面別省,只要你走了,汴城必定會平息下來,等你找到落腳的地方,風聲也沒那麽緊了,寫信回來,我讓人去給你送銀子。”

她動作極快的,把所有的東西都拾掇好了,而後也不讓她驚動家裏的人,推搡著她出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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